我适合做哲学家吗?
首先声明,这个问题不一定要你在为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回答,你可以在以后能够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再回答。当然,我这里说的“认真”不是指你的主观意愿,而是指你足以作出决定。很多时候,我们希望解决一个问题,但希望归希望,我们的解决方案可能因为对事情不够了解,或者时机不成熟,而归于无效——最常见的是,解决方案还轮不到作为当事人的我们提出。
我这里所说的东西需要进一步限定。当我说,适合做哲学家的一类人应当如何如何的时候,我的意思不是说,如果你不满足这些条件,你就不能成为一名好的哲学家;我的意思是说,如果你不满足这些条件,做哲学对你的人生来说就不是好的选择。比如说,你在“哲学家”这个头衔之下活得很痛苦,但实际上你仍然不失为一个好哲学家。叔本华就是这样一个人。当然,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。更加常见的情况是,你不幸错误地选择了做哲学家这个行业,并且对于什么是哲学家该做的事情形成了一套看法,你的哲学事业顺风顺水,左右逢源,但是,你出产的思想是短命的、不合格的。由于不适合做哲学家,你无从发现这一点。结果是,你取得了人生的成功,但败坏了哲学。
适合做哲学家的人,哲学的标准与人生的标准是重合的;在不适合的人那里,这两者是不重合的。天生的哲学家让哲学与人生相得益彰,不适合哲学的人则在冲突中损害两者。
哲学家是听从思想的指引生活的人。哲学与人生的关系,就等于思想与生命的关系。歌德说过,“生命之树常青,而理论则是灰色的”。是的,生命是我们随时呵护、或者说不得不呵护的东西,生命之树唯有常青;但思想与生命不同,思想是公共的,要感知思想的搏动,你需要跨越生命的边界。你的生命只限制在你自己的身体中,而思想,则活在不同人的身体里。你需要跨过身体与身体的界限,才能赋予思想以生命,而哲学对于人生所要求的,也就是这。爱哲学与爱情,就突破生命的天然界限来说,是一样的。有些类型的哲学思考,比如丹麦哲学家克尔凯郭尔的那种哲学思考,就与死亡有相似的属性。他的那种哲学思考,有时候就像是练习死亡。